关于排云亭——一个黄山烟霞症患者的独白
三去排云亭,自然要三上黄山。先说题外话。说来惭愧,本人三次上过黄山,都是跟团去的。前后两次是随前后两个单位组的团,中间一次是单独加入旅行社团。比起在“携程”上发表游记的诸位,本人这种行为实在是俗到家了。不过也有疑惑可以嘟嘟囔囔地辩解几句:人类发展到今天,做哪一件事不是坐享千行百业人既已铺好的路,为何偏偏在旅游这一项上这么强调个性呢?要说在旅游项目上耍酷,谁也比不上三百年前徐霞客老先生。今天自行安排旅程的诸位,从家到景点的车总得坐吧?到了景点,旅店总要住吧,比起徐老先生又有何个性可言——只比我辈跟团者多那么一点。不过话说回来,徐老先生之所以能逛遍神州,恐怕当年没有门票也是一大原因。都是题外话了,说正格的吧。黄山,本人去过三次——以后还是要去的。发下这般死心塌地义无返顾痴心不改的誓言是在第一次的黄山百步云梯,不,是排云亭。对,就在那儿心神俱醉的——在百步云梯是将此信念加固一层。要知道,第一次去黄山,是在山雨中泡了两天。借用导游的话说,是“低头走路,抬头看雾,道路两旁全是树”——描述准确又顺口,导游们这类话多呢,听听也就会了,由此可见跟团的确那个一点——闲言碎语不要讲,跟着导游从光明顶下来,经过飞来石,到达排云亭,站在栏杆旁,望着白茫茫的前方,人人沮丧不已……不知谁郁闷之极喊了一嗓子,于是许多人一起喊起来。终于——终于要用到这个词了——说也奇怪,一阵山风吹来,水雾像一层白纱般被掀开,一下子一副顶天立地的中国山水画猛地出现在眼前。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中国山水画是古代文人墨客没事蹲在家里瞎琢磨出来的呢。……山风过去,雾气重又四合,人们又喊,然后山风再来,然后西海的峰谷再次地给人们惊鸿一瞥……晋人是古人中最具性情的。有一个姓桓的“每闻清歌,辄唤奈何。” ——没办法,读了二十几年书,一到该抒情时就会不自觉地掉书袋,不过,这句还真说出了咱心里话。干脆把书袋掉到底。又有俩姓王的,一位跑到某个不知名的小山景,就激动地嚷嚷“琅邪王某某终当为情死”;另一位恰恰相反,他游山玩水之后的结论是“卒当以乐死”。第一次在黄山,还有几个瞬间至今难忘。往“一线天”去的路上,因为下雨,走的人极少,有那么一刻,忽然发现整个石径上唯有我一个人,(还得掉一句书袋)一下就感受到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意境;接着去百步云梯,回望对面怪峰壁立,好象前世今生“梦里见过似的”,不由人不长啸数声;至于攀莲花峰,是不顾导游反对独自上的,那份感觉,要是没有前面几次已经抬升兴奋阈值点,还真有些难以承受。第二次去黄山已是在四年之后,就是今年春节。全副武装,本想赶着去看看雪景,没成想艳阳高照。看了始信峰,很不错。再一门心思的朝排云亭奔——谁看到这儿都清楚——结果是不想骗自己地失望了。姑娘当然是好姑娘,眉清目秀,气质高雅,但就是比不上当年在雨雾中惊鸿三四瞥的那位,那可是初恋的感觉啊!排云亭依旧是排云亭,张无忌就是曾阿牛,我还是我,殷离还是殷离……不过再把话说回来,艳阳高照怎么了,景色清晰通透又怎么了,当然就是好。咱们俗人,还在追求红烧肉阶段,切不可提前向往起粗茶淡饭。光明顶上看晚霞,红了半边天;远近群山层峦叠嶂,层次分明;莲花、天都两峰并峙,难分轩轾;早上看红日破云而出;登上莲花峰顶,举目四望,踌躇满志。此次游黄山,让人欢喜赞叹而去。三游黄山却是在两个月不到之后。公司上年收成不错,决定倾巢出动,杀奔黄山。85人,两辆大客,浩浩荡荡,其中自有一个随喜的我。相较前两次,本次逛山可谓奢华之举。三星四星住着,大碗大盘吃着,大热水龙头开着,闭路电视放着。如果谁说这样游山失去了本意,谁就是矫情。没这样的好条件丁着,咱能下得大峡谷,再上得莲花峰吗?从始信峰下来(始信峰自3月1日起封山),穿过北海,导游像牧羊人领着群羊般,把我们领到排云亭。我知道下面就是开始介绍什么“靴子”什么“打虎”,上次就是为了看看通透的排云亭,忘了继续深入探探西海大峡谷,良机焉能一失再失?所以关于第三次排云亭是这样:一眼都没瞧,便匆匆向大峡谷走去——这里要交代一句,什么微言大义都没有,只是觉得上次错过了,这次得赶紧补上。西海大峡谷之游是此次最大收获。的确出色!更绝的是人少——导游从不带人往这儿来。栈道、山洞、石缝、绝壁,在此一样样大甩卖,象个淳朴的老山民,觅得的宝贝也不懂藏着掖着,一古脑捧出,既让人目不暇接,又让不知珍惜之人生出些许轻贱之心。但毕竟是两个月内再游黄山,被红烧肉揣了个结实,再难细品它的香酥。对我这样一个黄山烟霞症患者来说,暂时得到小愈。好在天都峰要封到2004年,到那时也许症状再发,洒家这就收拾行囊去也!那时,第四次的排云亭又会给我什么感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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