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仓央嘉措的月亮
出了西宁城,路旁的杨树叶子在阳光下闪着鱼鳞般的白色光芒,不远处能看见湟水河不疾不徐地从湟源峡谷流过。
途经湟源县,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导游告诉我们这些树都是马步芳种下的,当年他率领他的军团植树造林,因为重奖严惩,这些树的成活率非常高,今天看到的这些树都有60年的树龄。突然对这个著名的马匪有了新的认识,一车人唏嘘感叹。
一直向西,地势顺着祁连山脉逐渐上升,不久便到达海拔3500多米的日月山。日月山是中原通向西南地区和西域等地的要冲,也是青海农牧区的分水岭。它的东麓是富饶的湟水流域,清澈的响河水蜿蜒曲折,盘山绕岭,滋润着两岸丰腴的田野;而西北方是壮阔的青海湖;西南,山峦绵亘,草原无际,帐篷点点。
山上还有未化尽的白雪,草芽刚刚冒出土壤,日月亭边的经幡猎猎生风。路边的藏民兜售着工艺品,或者拿一件御寒的藏袍往游客身上披,当然是要给钱的,还有老人牵着稀罕的白牦牛邀请游客付费拍照,游客和藏民们间讨价还价你推我搡好不热闹。我独自跑到山顶,迎着冷冽的风和明媚的阳光大口地喘气,氧气很少可是纯净,感觉很好。
再往西,我们就进入了青藏高原,在40公里的西山脚下,便见着了倒淌河。这条由东向西流入青海湖的著名河流原来只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想想也能接受,文成的眼泪想必也不应变成滔滔巨浪,而是曲折逶迤,清雅忧郁,化作广袤高原上最柔软的故事,在粗粝的飙风里娓娓地牵动后世的感伤。
青藏线·信仰的力量
汽车行进在青藏公路上,莽莽的祁连山脉,浩瀚的草原,让人訇然震撼,心旌摇荡。青藏公路穿过沙漠戈壁和雪山冰川,一半以上的路段海拔都在4000米以上,其中包括海拔4837米的昆仑山口和5230米的唐古拉山口,被称为“世界屋脊上的苏伊士运河”,它担负着80%的进藏物资的运输,是西藏的“生命线”。
沿途,能看见前往西藏的朝圣者。朝拜拉萨,是所有藏民的梦想,他们在渴望在有生之年沐浴到拉萨的金色光芒,膜拜圣洁的释迦牟尼佛像。甘南地区、四川阿坝以及青海的藏传佛教信徒都是沿着这条青藏公路赶赴圣城拉萨。每天,朝圣者们会带着帐篷食物,先将行李拖行大约6公里,然后折回6公里,边膜拜边行进。他们两手并拢,双手举至头顶,然后双臂外伸,以头触地,行“五体投地礼”。这里的藏民要花费4年多的时间,如此风餐露宿,朝行夕止,穿越高原雪地,走完这近两千公里的路程。一路上,如果藏民因饥饿、寒冷、生病死在了朝圣路上,后来的人就会把他的门牙敲下带到大昭寺佛前,以完成他们的愿望。
在这里,除了脚下的泥土一切都那么空旷遥远,闭上眼睛是冰凉的风,睁开眼睛是摇曳的云。干燥的空气蒸发掉了所有的情绪,比如愤怒、喜悦、悲伤……生命平静得如同初生了,空白了,停滞了。
或者此时,有一种力量正在注视人类的生息,而人类的敬畏被称为信仰。
青海湖·仓央嘉措的月亮
从日月山西行1个多小时,导游指着天边一条碧蓝的缎带说,青海湖到了。
青海湖到了。他比我曾见过的所有的水都要坚硬,像一块温润的蓝色宝石,从湖岸到湖心,没有过渡的色彩,一味的湖蓝。远处的雪山如同一抹睿智的皱纹,衬映出他果断和决绝的气质。原来水不一定都是温柔的,青海湖就是一把男声,低回吟唱在这4282平方公里的水域,卓绝而雄性。
青海湖码头上,有几个漂亮的藏族小姑娘,穿着漂亮华丽的藏袍,引起我们队伍的一阵抓狂。藏民属于游牧民族,为了便于迁徙,他们并不置办房舍家当,而喜欢集财富于一身。他们用银饰、绿松石、蜜蜡、天珠等宝石作装饰,用动物皮毛做袍,一般藏民祖传的一身行头也是价值不菲。
湖边吃饭,菜肴也十分丰盛,羊肉、牦牛肉、鹿角菜、馄锅、酿皮都是少不了西北风味。当然,还有绝对少不了的青稞酒,在藏族女孩高亢嘹亮的敬酒歌中,南方去的男人们一个个醉得人仰马翻。
青海湖边,我臆想能在此聆听到那段关于诗人仓央嘉措的故事。
仓央嘉措十四岁时剃度入布达拉宫为黄教领袖六世达赖喇嘛。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难以接受的清规戒律的束缚,常用“宕增旺波”的俗名混迹民间,作写浪漫的情诗,他写着:我修习的喇嘛的脸面,不能在心中显现,我没修的情人的容颜,却在心中明朗地映见。
十年后(1706年),仓央嘉措为西藏政教斗争殃及,被清廷废黜,解送北上,就在青海湖畔中夜遁去,不知所终。有人说他在青海湖滨去世了,也有记载说他舍弃名位,化名阿旺曲扎嘉措,从此云游漂泊。关于仓央嘉措的传说就在青海湖畔涂上更加浓烈的神秘色彩。
一位藏族小伙唱起那首流传了数百年的情歌《在那东山顶上》:在那东方山顶/生起洁白的月亮/玛吉阿米的脸庞/渐渐浮现在我心上。
在一个寂静的冬夜,那个多情的仓央嘉措披着深红色大氅,轻轻推开布达拉宫一侧的小门,去约会心上的姑娘,皎洁的月光洒向雪地,村落的犬吠撩拨着宁静,三百年后依然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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