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永远是美丽的梦
从川西回来,已有几天了。或许和每一个去色达的人一般,去之前,对那个神秘的地方充满想象;去之后,沉迷得舍不得离开。而我不想证明自己的特殊——我只想在惊鸿一瞥中潦草走过:我太想把那些纷飞的思绪留下来,像制作一个美丽的蝴蝶标本一样地,永远地留下来,可是我做不到。
想起沈从文先生的《湘行散记》里的一句话:“三三,这地方同你一样,太温柔了。看到这些地方,我方明白,我在一切作品上用各种赞美言语装饰到这条河时,所说的话如何蠢笨。”
对于色达,我们只是过客。我们抓不住那些历史的脉络,听不到那些深藏不露的叹息。那些像虫子一样涌动的思绪,慢慢地朦胧了,色达像一个我曾经深爱过的人,没有说再见,却一步一步在苍茫原野嗒嗒的马蹄声中悄然远去了,远去了。
像所有美丽的女子一样,所有美丽的地方都给人无法释怀的惆怅,一旦你离开。色达,像所有飘逸的东西一样,别无选择地染上梦的味道。
我时常想,去川西,最好的方式,应该是五六个人,在一个冬天的雪夜里,围炉夜话。乘着一辆大吉普,一切声音都被寒气凝结了,窗外呼呼的风声,疯狂的掠过。使人感觉到它的声音,几乎不是耳朵,却只是想象。
在这份宁静中,我多年的失眠症会不治而愈,我会在车上做一个甜美的梦,梦见那些疯狂冲动的念头一个个地跳出来化为现实,梦中那些美丽的女子沉郁而落落大方。她们会有期望中那么的狂热。当我一觉醒来,打开车窗,便看到蔓延不尽的草原和堆积如山的牛羊。只有这样才能最美、最美。
当然,最终我也没能用这种最美的方式走进川西,一切都只是想象。
到了色达已是晚上7:00,高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开始还是风和日丽,一旦太阳害羞地朵进云层后就是冰雹加彩虹,可是无论怎么说,那些都是美好的回忆。因为贪凉,我的感冒引发了高原反应。吃了很多药都吐出来了。
在草原深沉的温柔后面也蕴含了无尽的黑暗。没有去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高原反应的可怕,那滋味也是我无法用笔墨所能形容的。
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由于电力不足,房间里昏暗的灯光让人眩晕。
站在门前远眺,夜色里,那些像水母一样长出触角的星光,使得那些遥不可及的牛羊沉浸在一片幽蓝中。久久的凝望,真让人不知道,身在何方。那是回忆的颜色,安静而又势不可档。
我满以为3号的五明之行会在我的高原反映中成为泡影。不知是因为信念抑或是天生的倔强,因为检查很严,相机没有办法带进去,我仍然在清晨初现的阳光中有些吃力从后山悄悄的爬上了五明佛学院。
一行六人,在强烈的高原反应下,每个人当时的想法就是继续向前挪动,平日里最多只需20分钟的路程,我们活生生地走了两个半小时。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向前走一米就少一米。到达山顶时,我真是很想永远地沉睡下去——我实在太累了。就连一向身体顶呱呱的男友阳阳也直喊受不了。
珍珠带来的牧羊犬成了那里的明星,成群的喇嘛争相与莽子合影。也许是因为莽子的原因,不过我想更多是因为缘分。我和珍珠各自得到一串喇嘛赠送的佛珠。这一趟不虚此行。在躲藏工作人员的检查中,我举起相机悄悄的记录了这令人激动的场面。
我不想花时间去描述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因为去那里的人都会说:很壮观,都会用大段大段的文字去记述那些场面。说实在的,看过别人发的照片后,而后身临其境时,涌上心间的是隐隐的失望与担忧。我是自私的。我只想悄悄将有些感觉深埋心间:我不知道十多年后,这方目前还算纯净的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这里的自然环境、这里的风土人情是不是也会随着类似我们一般的人越来越多的涌入而消失殆尽。想到这些,内心变更感沉重。
一路无语,内心闪过的只有一个词语:殊途同归。
在每个人的生活中,或许都有属于自己的感动。然后现在的人越来越多的是麻木,我也一样。我不得不佩服那些行遍千山万水接踵而来的信徒,他们的精神让我由衷地感叹。在他们看来,把自己奉献给他们的宗教、他们的活佛是在理所当然不过的了。也是因为如此,宗教信仰的力量也变得那么的强大,不可小觑。
从色达的镇上步入佛学院,街道逼仄,游客如织,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兴高采烈的神情。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拖的老长老长,昨天遭遇的一个个小小的惊奇——在色达居然他乡遇老乡。镇上的蓉兴食店是一个重庆人开的,那里经常聚集着大群的喇嘛和附近希望小学老师。老师说了很多,但是我只记住了一点:他走过很多地方,只是觉得色达最苦,所以他来这里做老师。崽崽、雪姐等人在参观学校之后决定每人捐献100元给那所希望小学。场面并不令我感动,不是我铁丝心肠,而是我感怀这世界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
或许我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人们往往是在怀揣悲天悯人的心态中找寻失落的平衡,可是他们往往也就不明白,这一切不过都只是殊途同归。
从色达出来,我们连夜翻过泽多山,据说这座上山的抢匪特多。车行至半山时,一辆抛锚的长安车让大家虚惊一场,惊慌之余,大家掏出自己的瑞士军刀、车上的杠杆准备大干一场。
到达炉霍后,我们吃了3天以来最漫长最难以下咽的饭,然后6个人蜷缩在一辆奥拓车里面四处找寻可以洗脚按摩的地方。经过失望的找寻后,我们还是回到了卡萨活佛开设的旅店里。
第四天的行程是塔公草原以及令我激动了很多年的新都桥。这里的风景实在太美了,虽然其间队员出现了意见的分歧,可是如此美景如此夜,真让我没有心思去看那些丑恶的嘴脸。我只是愤恨那些破坏这里祥和气氛这里宁静的夜色的人。
经过商量,5号,我们7人在德路卡的飞驰中找寻着速度与风景交织的快感。一路上我们才真正见识了移步换景的新都桥。如今水面上只有蓝天白云树林的倒影,那些缠绕的彩云在水波里一荡一荡,像是述说未完的故事。
循着塔公草原远眺,拉雅雪山风情万种的展现眼前。塔公寺的金顶在阳光下展现了特有的魅力——我不知道是谁,会幻化出如此精致而蔚为壮观的庙宇。如果一道金光代表一个愿望的话,那么金顶下膜拜的便不再是人,而是一个个心愿,是一条祝福的河流。
翻越尘土飞扬的二郎山时,再次遭遇老天爷给与我们的冰雹与彩虹。这真像是夫妻吵架,一个耳光一粒糖。在二郎山垭口时,海拔已是4500左右,处于高原反应的我们依然抑制不住的兴奋:冰雹之后便是彩虹和大雾迷茫,颇有些巫山云雨的景象呢。
远处叫不上名来的雪山也来凑热闹,在大雾中若隐若现,惹得沿途中一帮摄友驻足等待,等待雪山揭开它神秘的面纱。蔚蓝的天空笼罩着黛青色的群山,相映成趣,尖叫声此起彼伏。由于我的摄影技术还欠火候,我只能不断地抓拍,不想居然还搞到几张令自己非常满意的pp。
到达康定时,我们整了一顿重庆南方花园鸭肠王火锅。味道就不说了,只是图个热闹而已。也就是在那里,此次出行的小分队——天天热协分队也在经过一路的打笑和筹划中正式形成了。大家伙儿只顾着笑闹,剩下许多菜静静地听着我们欢笑着远去的脚步声。
从康定到泸定,由于走错路,我们错过了木格措的美景,只好一路杀回雅安。大渡河的河水还真的如小说中描写的那么水流湍急。可是我实在不想去走那10元/人的桥。这座桥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战争,也许它仍然寂寥的等待在千百年的风雨中,独自叹息。
我不喜欢凑热闹,远远眺望,证实了儿时的印象已经足够。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几乎无法通行,他们一般是成双成对的,年轻而又美好。我只希望,我们,在这里,在这些潺潺的水声里,我们的心存留恋,并没有打扰古城的平静。
晚上,在雅安城里再次的不愉快让我有些愤怒。如果不是顾及着这个团队和这一车都是重庆人的面子,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深夜我躺在床上抽着烟,我总相信,这次出行有许多平时体验不到的感触。我总在想,当自己的一个个梦想成真之后,我的下一站又该走向哪里?不是说了殊途同归么?那么那些美丽的女子,在一个这样诗意的住处,要一个怎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呢?可是我想不出来,我对川西的诗意是一种一知半解的诗意,我睡着了,我好像邂逅了那些迎风而唱的长歌女子。而我不配打扰他们生活上应有的哀乐的。
的确,这一切只是一个殊途同归的川西,一个永远是美丽的梦。但愿所有不切实际的爱情,都在这梦里将得到上天的怜悯,我想。于是我写下这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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