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时光
早上十点,坐在理工南门的雕刻时光里涂鸦。哦,我辞职了。
面对一杯清水。小本子里掉出来在凯旋门旁边café里喝完咖啡珍藏的白色柔软纸杯垫,上面有浅灰色的字迹和图标。
一下子没有了方向感的生活让我头痛欲裂。我坐2楼靠窗的位子,窗外是北京特有的槐树,小圆叶子组成悉悉簌簌的图案,快伸进木头窗子里面来了,我看着它们。木头窗子的木头和小圆木桌的木头,是同一种木头,灰褐里带红调,时光的颜色。旧,但一尘不染。
那天是我们的纪念日,小呗送了我珍珠白的苹果笔记本,i book。上面嵌一枝带叶子的苹果。我们叫她小白。
附送了一支mp3录音笔。那天雨下了一夜。打在顶层阳台的遮阳板上,滴答;我们用mp3录下园子里的虫鸣和窗外的雨声。
雕刻时光在北京是以它的影展活动和小z味闻名。四年前,还在上学的小猫和大灰从新疆远游归来,出于对自然纯净的向往,他们在北大南门创办了雕刻时光咖啡屋,后扩张为四家分店。香山脚下的一栋,外观纯白色,是影迷聚会的美丽洞穴。我在的理工南门这一家,上次胖墩来北京,我家ld出差的那一次,和青青草大妈,安猪,胖墩一起在这里喝咖啡,谈旅游,看架子上的画书,喝云山雾罩。猪推荐了《台北晚台北晚九朝五》。
要了一大杯红茶。抬头忽然发现桌子上那盏很苗条的台灯,麻布罩子上用圆珠笔涂抹得密密麻麻,蚊子都快不能下脚。
只见上面写着:李真是mm,肖恒是头猪(呵)
一个个的手写体,稚拙或清秀,缭乱或整齐:
偷只袋鼠回来
you are the one for me,
我爱@#$
jane, your dream will come ture,
象网络上的签名档,不同的是你坐在这里,知道有人曾经就坐在这里说过这样的话,密密麻麻,覆盖与存在,时光的厚度。想像他们的故事,赌气与约定,想像他们清秀堆叠的脸。过去和正在发生的模糊的印证。
最近开始觉得文字是垃圾,什么话都有人说过了,什么道理都有人讲过了,象地上的蚂蚁,天上的繁星,流动来去,分不清哪只/哪颗姓字名谁。你说出来它就什么都不是不说出来或说不清楚就又困惑。这个问题困扰着我不得其解。象个青春期的孩子被一种内在的欲求和机制折磨纠结一般,不能释然。
在家里看外语片看到脑炸。遂跑到大街上闹中取静。奇怪而好听的音乐竟把我带回了一直放在脑子里不敢碰触的欧洲之行:
欧洲小镇的小酒店,很多都有百多年的历史。狭小的电梯最多只能容纳2人2只箱子,轰隆隆地开上去。大堂里的布艺沙发颜色完美,角度舒适。前台就是hotel的主人,一位很有点年纪的老先生, 表情可亲,穿着红色羊绒衫,耳朵梢有点背。一对蓝眼睛含着活泼的笑。
意大利的颜色运用最是让人开怀。房间里果绿色的宽木板搁架,与木黄色小衣橱上的雕花相得益彰。
而奥地利小镇威拉,从各个方向望出去,目光穿过那些颜色芬芳的教堂、民居、剧院、雕塑,你都会看到雪山,颜色蓝到几乎透明上面覆美丽的雪顶,alps(阿尔碑斯山)的雪水从水龙头里汩汩流出。街道上有轨电车的轨迹在路上化出平行的弧线,工艺品的小店里林林总总,cici公主头像的艺术品随处可见。街头流浪艺人在表演,街头画家在头也不抬地描摹着雪山、小城和街道。美丽的因河穿城而过。我和板凳在晚饭后从下过雨后的因河边散步,灯光在雨丝里黄蒙蒙,整个小城安静极了,只有pub里面传出歌手演唱的忧伤。
在俄罗斯,普希金城外的小教堂,年轻的神甫垂手倾听一个老妇人。她包着花朵热烈的帕子,眼睛悲悯而虔敬。
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摆花,各种俄式花瓶,红黄的热烈和纯粹,粉白的淡雅和内敛,剑兰、蔷薇、康乃馨,鲜艳永恒。
现在我坐在雕刻时光回忆到这些路上的风景,俯看楼下摊开流淌的车流,再平视车流上层的小圆叶子安静而喜悦的随风轻摆,听见它们内心在歌唱。
从玻璃窗里观察临座一个年轻男孩子的表情。听不到他说的什么,那也不重要,研究一些似是而非的凝神片刻。又看见一个独自进来的女生,犹疑着不知该坐在哪里,是靠窗坐,还是坐角落里安静的位子,站在那里摇摆不定,仿佛看见旧时的自己,象她一样犹豫,一样柔软而不坚定,偏又一样倔强,顽强地找寻。时光象镜子一样。
喜欢一片土地的方式,就是用双脚去丈量他。经常在异乡的街头独自一人徒步走上十几里,不坐公车;喜欢小朋友的方式,一定要用手摸摸他的头。非要逼板凳听我倾吐的方式,就是双手抓牢他的双手,双眼瞪住他的双眼,光脚踩在他的光脚上,只看见他两只眼睛在惶惑欲逃——赶急了他的借口就是上厕所:)
我写字喜欢周围有各种各样的杂声,如果是有秩序的声场,闹市都好;想听的时候就听到,不想听就入定。有钻入尘嚣而避的得手感,又有点象夏天光这膀子的车夫在板车上睡觉的的幸福感。(他们幸福吗?阿呵)
看看篇幅差不多,杯子里的红茶也快喝光。店里的小姑娘轻手轻脚过来在开头那只清水杯子里续上免费的冰水。发现她用来加水的大杯里是泡柠檬片的柠檬水。再喝一口,味道是有点不同。
真是形而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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