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鹫峰第一松
去年,我和老伴住进了鹫峰国家森林公园附近的一处老年公寓。
公园森林覆盖率达96.2%,我们几乎每天都在铺满松针的林间小径散步,观林海旭日,赏松间明月,享受大自然赐予的无穷乐趣。我俩都钟情于北京的古树名木,公园里具有生态价值、人文价值的树木,自然成为日常的话题。
海拔460余米的鹫峰之巅去过了。人们都说鹫峰之名,是由于峰顶有两株酷似山鹫的古松。一天,年逾古稀的老伴竟然只身攀上七八十度的悬崖,想接近那名为“箭杆冲云松”和“龙尾凤头松”的两棵名松看个究竟。“箭杆冲云松”的确奇特,它扎根巨石间,颇像一枝蓄势待发的利剑,随时会射向浩瀚的苍穹。据传鹫峰曾是辽人屯兵的72寨之一,如果“箭杆冲云松”是辽代就有的,那它就该是鹫峰的“松树爷”了,封它为鹫峰第一松当之无愧。可是,从高度、胸径判断,其树龄最长不过一二百年。在离它不远处就是“龙尾凤头松”,早被雷电击死,只剩树坑。“箭杆冲云松”也在那次雷击中遭灾,至今一半枯萎,近年山顶干旱缺水,恐怕也是朝不保夕了。
我俩并未就此淡漠寻找鹫峰第一松的情结。一次,与一位当地的老八路军战士闲聊,他无意中提到,在战争年代,秀峰寺的一株古松上经常悬挂着法兰西国旗,我们顿时来了精神。走进鹫峰山麓的秀峰寺,只见古木参天,是鹫峰公园里古树最为集中的地方。在这座具有500余年历史的古刹里,粗略清点,有一级古树4棵,二级古树2棵,还有一株树龄未定的古楸树。研究古寺的兴衰,听当地人津津乐道在这里发生的历史故事,不由得对这些“活古墓”刮目相看。 在这里,我们得到了一张上个世纪30年代的老照片。根据画面的古树、瓦房、围墙判断,发现那便是我国地震事业先驱李善邦的旧居。1927年,农矿部(后为实业部)地质调查所在秀峰寺筹建我国第一个地震台。1930年6月刚从南京东南大学毕业不久的青年李善邦来到这里工作。当年9月,鹫峰地震台正式建立。20日,首次观测记录到第一个地震,实现了中国地震事业零的突破。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地震台工作被迫停止。李善邦在此工作了7年。那时的秀峰寺四周怪石嶙峋,荆棘丛生,一片荒凉,李善邦朝夕与寺中古松为伴。白天拼命工作,静夜则在“松涛泉水之声”的陪伴下读书。我们从其《六十生辰回忆》一文中,发现了这正是他当年居住的北耳房。它与门前的两株一级古松,以及现在保留完好的地震台,当是研究我国地震事业先驱们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创业史的重要文物。 那么,悬挂法国国旗的古松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这株一级古松在山门西侧的一处高台上,它是两个重要革命组织即我党的平西情报站和新闻要报社的历史见证。平西情报站建于1944年,聂荣臻元帅评价该站“相当十万雄兵”。当时,梁波任站长。在华北青峰店战役前,该站及时向党报告敌情,使国民党第三军全军覆灭。当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张家口时,由于该站情报及时,避免了我党我军的损失。长年在秀峰寺情报站工作的是一对老夫妇,梁波也经常在此同地下工作者频繁接触。秀峰寺西0.5公里处,就是当地百姓称为“济世之医”的法国人贝大夫的花园。为了掩人耳目,情报站常在古松枝干悬挂法国国旗,使国民党军警不敢随便出入。天长日久,还是引起了敌人的注意,1947年9月19日,敌军突然包围秀峰寺,梁波牺牲于鹫峰峰顶。
秀峰寺还是当今《北京日报》的摇篮。因为日寇投降后的1945年8月至11月,中共华北局城市工作部在这里创办了专对北平人民进行宣传的《新闻要报》(《北京日报》前身),报社、采访、编辑、电台、印制、发行工作人员都住在禅院。社长赵凡、采访组长杜导正、秘书长马建民和作家杨沫夫妇的住房犹存。古松下由此成为革命者经常聚会之处。 这株古松不仅具有如此深厚的文化内涵,而且它还有鹫峰其它古松无可替代的特点:它高20余米,形如游龙腾空,足以与戒台寺卧龙松、长陵卧龙松、昌平黑山寨盘龙松、延庆大科庄盘龙松相媲美;它可能与秀峰古寺同龄,树龄至少在300年以上,鹫峰其它古松无可企及;它地处进入公园第一景点,是一株不折不扣的迎客松。
于是我戏用《十六字令》为它填词如下:
(不老松)松,戴月吟风积翠浓,千年碧,不老野仙翁。
(迎客松)松,尔雅温文喜笑逢,迎云客,把酒话春冬。
(蟠龙松)松,贞干虬枝向碧穹,呼风雨,华夏老真龙。
(英雄松)松,岁岁平西战火红,旌旗舞,荫庇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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